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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er's pictureNaomi Tang

少女/重遇

Updated: Aug 22, 2021

女子學校是個讓學生變得不自然的場所。審美觀、性的渴求、人類禮節、對異性(以異性戀作為前題)和同性(以同性戀作為前題)都非常不自然(無知如我中學時毫不認識別的sexuality)。偶然撞見當年的同學,他的家人、即兩位兄長就在身邊,但我絲毫不認為那是他的兄長—似乎換了面一樣。我依稀記得當年畢業典禮,各人的親屬都會到場,似乎是完成了什麼成就一樣觀看著。覺得那是怎樣不容錯過的人生典禮,所以用力的打扮。這麼回想起來有點好笑,可能是因為大學畢業並無出席什麼正式的場合、覺得「典禮」也只是普通的會面。也許是慶典,但絕不是屬於零件的、而是屬於機械;也即是社會新一批零件投入使用—這般的宣告而已。包裝華麗,卻不意味著什麼。但畢業並非我想說的事,我想說的是女子中學。


我眼前的他的兩位兄長在記憶中是多麼耀眼、耀眼得當天晚上不斷被提起:「是誰的兄長?」、「有點好看」、「年長一點的較好看呢」、「才不,看起來過份成熟啦」,也有說笑卻又靦腆地要求介紹。被談起的兩位兄長的妹妹就只是滿意地笑著,好像拿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好東西出來炫耀一樣。那時候我也看過去,的確如他人所說般耀眼,也讓我不敢再看過去。因為聽說年輕女子的目光是可以殺人的。就這麼對偶然出現的兩名男子抱持著耀眼的印象度過了四年多,這天重遇後只感驚訝。俗套地覺得當時作為少女的眼睛可能出了差錯。如今看來只能勉強稱為「普通」、那如同保險從業員般過份真誠的雙眼也只讓我退避、眠著嘴的微笑似乎是想極力表達友善,在我看來卻回天乏術。這人到底哪個部份耀眼呢?少女的眼睛分辨不到美與醜嗎?還是青春期是感知能力失控同時又缺失的時期?


對十七歲的自己懷有許多的質疑與反對,開始使我重新審視當時女子學校對女子的影響。少女是少數比少年用得更多而具有性別意味的字眼。山田花袋對於少女的執著什至讓他寫出少女病一文,中年男子藉著對十多歲少女的如他說的病態的執著、表示著自身對青春的不捨;但這時少女並非全然的媒介,少女仍然是真實的少女、飄盪的裙擺依然誘人、尚未發育完成的胸部依然性感、回頭後碎步跑起來的姿態依然坦率卻又讓人臉紅耳赤;當時作為少女,至少我、我也相信大部份同學,對於世間的視線是有全然認知的。否則到大學參觀時不會穿著校服、因為輕便的運動服明明是更適合到處閒逛的。略微緊身的淺藍色長衫穿在身上是一種表徵、是專屬於少女對於世間的宣告;也是在校外無法忽視的存在和野蠻的視線侵略、少女認知到視線的興奮卻又從未體驗過現實噁心的舉動。女子中學的女子就是處於一種看似致命(Fatal)卻又無力反抗的狀態。


致命在於世俗、要反抗的也是世俗。對於熱烈而意味深長的視線,如同被教導一般樂於接納、也藉由類似互相吸引的關係與外界(即是校外)依存著。深信著身為少女的獨特魅力並為此感到自信與欣喜。相信著自身的能力:若是他人不小心留意的話,那獨特魅力會破壞被吸引的人、如同沉迷起少女一樣不能自拔。看見成年男人沉迷就輕笑、顛倒就睜眼、墮落就訕笑,這是少女專屬的惡毒或世間所理解的調皮。現實是更多對於少女的惡毒、抬手投足就引來嘩然。無數建築在校服和少女身上的性幻想和實際行為與少女的惡毒互相依存。


十七歲的我當然感受到這般矛盾,但卻一直形容不出來。可能是對於社會認識還未夠深、也可能是礙於女性的定型不敢加以說明、雖說最可能是當時並不夠誠實。到今年二十二(三)歲才總算整理了些許少女時期的想法。我並不是要以一文說明自己仍然是當時看著他人兄長感到耀眼的少女、我早就變成能夠平淡地說著做愛與不做愛的女人。如我這般的女人刻畫著少女,也終於不淨是單純的清純、坦率或無知,因為當時我(們)的確不是那樣的存在。(反而更像是谷崎潤一郎所寫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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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上篇和這篇間經驗了頗多的事和非常崩潰的時候,但我仍然未死。死的時候會一一道別。當然是指與重要的人,雖然我也搞不清誰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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