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講呢件事好耐,最影響我對死既價值觀既人係太宰治。佢自殺五次,有三次係俗世講既殉情,而且每次都係同唔同女人,係一個不折不扣的異男。我已經錯過咗與太宰治同步的第一步;佢第一次自殺係喺高中時期,係芥川自殺死後嗰一排。都有人講話其實只係嗰期高中考試壓力大去尋死。無論係點解去死都好,太宰治對生命本來就無乜期待。考試或者係崇拜偶像都係客觀地對生命無關緊要既事。呢度引入另一個問題:有乜野係客觀地對人生異常重要。呢刻被虛無主義洗腦既我話,無,人生就係無意義。所以唔好講咩正面思考,咩開心又一日唔開心又一日點解唔開心咁過呢啲。開心什至唔具有任何意義。
生同死對太宰治嚟講無乜差別,與其話佢頭四次自殺死唔去係因為唔想去死想去找尋啲乜野幸福,不如話佢作為人既本能唔允許佢死。所以大家理解「生而為人我很抱歉」最直接既解讀就係太宰治認為自己無作為人既基本條件,唔符合社會既準則所以對自己既存在,對社會對家庭對愛佢既一眾女人感到抱歉:「唔好意思,你地真係慘。我對唔住你地。」但睇過佢其他作品同佢無賴派既定位,太宰治更加似係嬲鳩成個社會:「呢啲人,你地自己做埋佢啦。」而「抱歉」就係佢最愛既諷刺手法,通俗咁講就係sor9ly. 太宰治唔係誠心想向乜野人道歉,而係佢又再一次匿埋喺軟柔可憐後面大大聲咁痛斥日本社會既價值觀。藉由反思自己人生呢個行為再隊多社會一刀:社會準則係乜野,要個個人都跟足先算係存在,先有資格生存。
我以前覺得同人講唔開心呢件事好脆弱,好似俾人知道唔開心唔如意既事就係好廢咁。會咁諗係因為整件事太俗氣了。好似每個人都會經歷既事,我無論同年長一輩講定係同同輩講,佢地或多或少都有經歷過,好似會突然上身咁教化我,女生徒有一段係咁的:
我們的痛苦,其實誰也不知道。等將來長大了,或許可以坦然追憶我們此刻的痛苦寂寞,說聲「真可笑」。但是,在我們長大之前的這段漫長的討厭時期,到底該怎麼生活?沒有人告訴我。
太宰治寫女生徒嗰時已經結咗婚兩次,仲可以寫得出呢種青春期既痛苦。正如我都認自己過咗生理上青春期,但青春期係可以慘痛地無限延長。俗氣係失去獨特性,每個人都為咗乜野而痛苦過,講埋啲相類似既感想。我不屑加入佢地,中學既我就採取直接唔表現痛苦呢個舉動去令自己唔俗氣。直到而家我仍然對主流價值不屑一顧,會在意既動機大概只係因為想批評。但我而家可以好坦然咁講自己好唔開心,同身邊朋友日日講去死。先不論俗氣喺我眼中又再唔一樣,更多係我接受自己的俗氣;坂口安吾就係幫俗氣去污名化,俗氣係應該被擁抱的。因為正正係俗氣構成咗實用、美感、同人賦予的意義。要坦然接受令大家唔開心既事所產出既唔開心,就先要擁抱俗氣。坦然面對唔開心之後,「死」都好似唔執輸咁跟埋上前。
村上春樹話死係生既其中一部份,死係必然的,所以生同死唔係對立的;但有好強烈既先後次序之分。喺一條時間線上,有生亦有死中間既距離就係人生。但而家我陷入咗呢個狀況:啲點係痴鳩埋一齊,分唔開佢地;生同死就係完全一樣,都係毫無意義的。我覺得呢個先係太宰治自高中時期抱有既諗法,佢追求乜野幸福。太宰治既幸福叫做(本能地)唔怕死,因為信奉墮落論,一方面又隨著自己本能走去吸毒去自殺,一方面又因為咁阻止佢自殺成功。係個又嬲又鳩既男人,既矛盾又虛弱。
我未到太宰治咁渴望死亡,但對死我能夠坦然面對,求死指數好似股市咁高高低低。點解生存唔需要理由但去死要有理由。
有摯友叫我:「唔好死」,但我想知點解唔好死,因為我好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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