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兩個月間只有兩三天放晴，悶熱潮濕正適合腐爛。我才感受到從外到內的腐爛。六七月間住進了一個小區中的老房子，比唐樓更不堪的樓梯和間隔。連套房也稱不上，只是一間小小的房間，室內看似光鮮亮麗，但窗外卻是泥灰色的房子，屋外頭掛著皺著的衣服，仔細看會發現有道老伯閃縮的目光。房間內只放得下一張床，一個組合衣櫃和極小的書桌。連伸展雙手都無法做到，我在渾沌的空間生存了兩個月。
我一直以為自己永遠能掌握自己，但原來空間能使一個人死亡。對，指的就是物理空間。最初是空間內出現了XX（請體諒我連寫也不想寫）。
大概是空氣不好吧，就算每天清掃書桌床舖，下班回去仍然滿是灰塵。我什至懷疑房東趁機入內做過什麼勾當。泥灰色的樓梯配上灰塵和死掉的XX，讓我變得很怕走樓梯，每天忍著恐懼跑上房子。食指在舖滿灰塵的觸式解鎖上游走。我好髒啊。外邊好髒，所以我也無法獨善其身。抺掉洗衣機的裡裡外外的灰塵再放洗，衣服洗過後洗衣機還是掛著濕掉、灰黑色的灰塵。奇異空間如上海，物質守衡定律似乎不適用。灰塵好像是憑空出現的，整個空間滿是灰塵，構成了蒲東區，包括那套老房子、上海人和暫住的我。如果洗澡是舒爽的話，也許能洗掉我每天在外面沾來和構成我的灰塵。只是各種各樣的小昆蟲於房子的灰塵中寄生，也包括XX。我無法好好洗澡，只能望著各個角落和聆聽環境的聲音，洗澡是折磨。把裸體的自己放到這麼一個空間，感覺身體的肌膚都變得脆弱，一戳就破似的。這種說法並不公平。因為後來我發現法租界可能是結界，灰塵好像飄不到過去商業地段和豪宅。
就算我認真清理灰塵，灰塵還是憑空出現。明天依舊很多灰塵。我住的房子光鮮、色彩繽紛，放眼看過對面還是泥灰色的房子。就算房間內殺蟲水劑量使人痛苦，仍然無法改變房子結構，XX太、太聰明了。我無法跟從「（改變）由自己做起」此等漠視受害者感情的呼籲。環境是不能被改變的，只有人會變成灰塵。
心情爛沒有拍什麼照，附上房東於airbnb提供的照片：
（好低清請見諒）
整個小區都是這樣的大閘，有一次按錯別棟的門鐘，還和屋主爭執讓他給我開門（笑）
惡夢的來源，仔細看的話更噁。時常有陣怪味。
第一天看到XX的地方，哭著讓同居的男孩把他打死才敢刷牙。然後急步回房間哭到睡著。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