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動

前陣子因為某些不能端詳的原因變得開朗起來，也多少向身邊的朋友展現了許久未見的生命力和自我療癒能力。讓我一度以為自己就要變得像從前一樣般持續了幾乎一個月，當然精神狀況並不穩定，但我其時可以肯定自己慢慢地好起來了，因為終於有心力關心他人的痛苦與生活。這麼說來的確非常無情，但當自身在痛苦之時就無任何閒暇理會他人，所以相當興幸能在情況變好點的時候多少關顧著朋友。因為現在實在是又變得無法做到了。

我並不覺得這種浮動擾人，也不覺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反而非常平淡：「啊，又來了」。好似在黃昏時份到沙灘邊把腳浸到水中然後坐下來一樣，靜靜地讓浪和沙浸沒我的腳，然後又看著他們從我腳趾間消失。沒有「無沙就是好」這種說法，看著沙就是單單看著沙來了又走這般的事。反正有無沙我都是這麼坐著等死。只是有沙的時候我更期待海水把我浸沒。

但這般平靜的浮動於身邊的人實在難受，正因為其時會拒絕所有的事和人們熱心送過來的善意，同時厭惡著想要試著讓我變得開朗的意圖和行動。只是單單以所謂開解我或是想要搞清想法所引發的對話就足夠讓我嘔吐，無法友善地接受關懷是最讓人難受的事。胸口相當難受，似乎是惡毒的氣。讓我所有從體內吐出的所有字句只有咒罵、抱怨和厭惡。相當了解他人的痛苦，但我實在無法控制著情緒、無法自行消化掉那股惡毒，才會一直讓想要做點什麼的人痛苦難受。但也相當清楚單靠脆弱的自身無法温柔起來，一邊渴望熱心、卻又一邊厭惡著熱心。連我也非常清楚自身實在是讓人厭惡的存在。